香港首位出櫃“雙性人”的辛酸歷程

　　雙性人”陸月明捱過連上廁所都懼怕受欺凌的歲月，也見證“同路人”相繼自殺，但她憑著“活著便要活得好”的信念走到今天。她兩年前挺身“出櫃”，希望讓政府看見雙性人，也鼓勵同路人別因自覺有缺陷而難堪。

　　香港媒體發表報道關注“雙性人”，稱他們自出娘胎，便走上一條艱難的路。報道說，港人陸月明患雄激素不敏感症，染色體是男生，身體細胞卻對雄激素沒反應，出生時陰莖只是一條肉，且沒尿道。家人安排她接受逾20次手術重建陰莖均失敗，身邊處境相近的朋友相繼自殺，陸月明唯憑著信念，孤單地走過50載。現已換成女兒身的她，兩年前勇敢出櫃，盼為同病相憐者帶來一點燭光。

　　報道說，陸月明出生時性征不明顯，半歲時醫生發現她有兩個類似睾丸的組織，家人決定讓她做男孩。她自8歲起屢次進出手術室，盼將小肉芽重建成正常陰莖，但從沒成功，13歲時她堅持不再做手術，“太痛苦”。當時她問醫生：“還要做多少次才成功？”醫生沒法給她答案，“對我來講好絕望”。

　　圓亡父心願變性後男裝送別

　　青春期的她乳房變大，且沒法像同學一樣站著小便，“唯有盡快沖入廁格，但沖入去之後就會想，外面有沒人等著我？”這種恐懼，她每天均要經歷數次。然而她不敢告知老師和學校社工，怕對方不守秘密。畢業後問題更嚴重，她曾在男廁被趕出門，但又不敢進女廁，因身份證顯示為男性，萬一被舉報，“我會好傻地想，坐監一定入男監，那我還有得剩？”

　　直至36歲時，陸月明在一次身體檢查中發現體內有未完全發育的子宮和陰道，才知自己患雄激素不敏感症。醫生告訴她，其身體細胞對雄激素沒反應，令大腦釋放錯誤信息，身體制造出比常人高6倍的雄激素，患睾丸癌的風險較高。她聽從醫生建議，切除所有雄性腺體及陰莖保命。

　　小時候常怨家人“怎麼把我生成這樣”

　　她不敢對家人坦白，待她進了手術室，家人才知根本不是她口中的“小問題”。術後她將身份證的性別轉為女性，其父至離世那天，仍未接受兒子變女兒，“喪禮上我著男裝，用長子身份完成所有儀式，一來是爸爸心願，也不想媽媽尴尬”。她說小時候常怨家人“怎麼把我生成這樣”，長大後才明白其母也承受很大壓力，母女逐漸破冰。

　　多年來的壓抑演變成焦慮症和抑郁症，她至今仍要服藥。訪問前，她喝了幾口酒鎮定心神，然而愈說愈快的語速，卻流露內心緊張。她坦言自殺過兩次，其後偶然接觸基督教，牧師說教徒不可自殺，終挽回她的生命，“所以我活到今天，不知是幸運還是不幸”。

　　同路人相繼自殺信仰支撐

　　當年與她一起長大、相近處境的朋友在30歲前相繼自殺，剩她孤身一人。提起故友，一直神情堅定的她眼泛淚光，“我不知道，到底應該說我有勇氣生存，還是他們有‘勇氣’自殺……好痛，真是好痛”。

　　陸月明現在是注冊中醫師和社工，在尖沙嘴開設“身心診療室”，治療身體病痛，也治療心靈。兩年前她發現雙性嬰兒比想象中多，決定挺身而出，成為全港首名“出櫃”的雙性人，藉自身經歷推動性別多元。

　　她希望讓政府看見雙性人的存在，也鼓勵同路人不再因自覺有缺陷而難堪，“縱使你視陸月明有缺陷，我今日活得比很多人好”。17日她將出席聯合國禁止酷刑委員會會議，訴說“性小眾”處境。

　　雙性嬰兒的成因

　　雙性嬰兒大部分屬於性別模糊，即其染色體有既定性別，但因病令出生時性征不明顯，難以憑外觀判斷是男嬰或女嬰。還有的情況則是胚胎的細胞分裂過程出了問題，令嬰兒同時擁有男性及女性性征，但這類個案屬極少數。